开国上校刘竹溪回忆第二次起义成为党领导的抗日队伍
二次起义
辛店车站西伏击战结束后,警员们仍然回到原驻地王朱村。
1938年1月1日。日军出动飞机在辛店及附近上空盘旋。为躲避日军报复,临淄的几支地方武装决定撤离临淄。李人凤主张向北部平原发展,平原地区比较富庶,容易获得兵员、武器和粮株。国民党分子王尚志、陈瑞甫却坚持要去南部山区,他们认为进山安全,可以远离日军。
部队过胶济路南下,转移到益都县垛庄一带。这一带山区贫疮,部队供给非常差,吃小米饭能吃出羊屎蛋子。进山七八天后,王尚志打出来一个国民党番号,自任司令,李笑文任副司令.队伍编成3个大队。流落到本地的二十九军一个连编成第一大队,该大队后投奔石友三;陈瑞甫的队伍编成第二大队,陈任大队长;军训团编成第三大队,李人凤任大队长。当时二大队人员多于三大队,编成3个中队、1个手枪队。部队返回铁路北后,三大队发展很快,不久即编成5个中队。
原益都车站警员编在二大队一中队,出卖他们的于延龄到一中队任中队长。在此之前,于延龄一直不敢露面。安硕庭任一中队政训员,相当于八路军的连指导员,但没有实权。安硕庭是警员的领头人,于延龄对他非常警惕。安硕庭的政训员当了不到10天,就被于延龄排挤出一中队,调大队部任军需员,后又调到王尚志的军需处任军需员。
于延龄对原益都车站警员很不放心,重新露面之前就把警员们分编到中队各处,多余的枪支也被统一分配。刘竹溪、郑长太和丁鹤鸣分到中队部,刘竹溪任中队文书兼司务长,郑长太和丁鹤鸣编进直属手枪小队。李明久、邢国儒和二个队员分到一分队,安琴堂、修子平和几个队员分到二分队,他们都在各小队担任小队长、副小队长。这些所谓小队,实际是班的建制。一中队下辖两个分队,起义人员无一人担任分队长。分队长都由陈瑞甫派来,一分队队长张敬轩是陈的亲信,二分队队长是曹瞻孔。
曹瞻孔,名望道,瞻孔为字,德州陵县人。曹瞻孔是知识分子,读过军校,在韩复集的部队当过连长,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流落到临淄民团当教官。组建二大队时,陈瑞甫把他要来担任分队长。在二大队,曹瞻孔的文化程度最高,年纪也比较大。他很有头脑,平时含而不露。刘竹溪、安琴堂和他关系最好,感情十分融洽。成了忘年之交。
胡金标在起义警员走了个把星期后,脱离六分段.在外面转悠了20多天,这时也找到这里。他出来时带了3支手枪,有驳壳枪和勃郎宁。他把两支枪藏在山里的熟人家,身上只带了I支。他和于延龄原来都是警长,于延龄就让他当直属手枪小队队长。这样,中队部就有了4个警员。
胡金标告诉刘竹溪,他们走后,益都车站翻了天了。六分段的警员和家属们议论纷纷,有的说刘竹溪投了革命党了,有的说他去干土匪了,也有的说他回家了。他的两铺两盖和一只白铜墨盒成了一些人的争夺对象,最后被一个外号叫做“汪柳罐”的警长抢走。铺盖无所谓,刘竹溪心痛的是那只白铜墨盒。墨盒原是父亲的文房之物,上面刻有父亲姓名,当天行动仓促忘了带。1938年1月4日,日军占领益都县城。安硕庭当初的判断得到证实,原益都车站的中队长、段长投降日寇,当了汉奸,三中队、六分段也成了汉奸队。胡金标不愿当汉奸,他事先知道起义事成后去临淄,便盗枪出来寻找他们。
国民党分子王尚志当了司令,对李人风和三大队很不放心,命令三大队集体加入国民党,企图以此手段控制三大队。李人凤坚决不同意,双方为这件事闹得很僵。李人凤一直想摆脱王尚志,只是时机不到。为了缓和事态,避免王尚志起疑心,李人凤想出一个敷衍的办法,他带崔醒农等几个人假意表示要参加国民党,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。双方都退了一步,此事也就不了了之。
王尚志通过整编掌握了权力之后。就想把队伍拉到临朐。一大队此时已经投靠了石友三,他的计划遭到二三大队长的一致反对,李人风和陈瑞甫坚持要回铁路北。陈瑞甫是临淄人,远离乡土对他很不利,考虑到切身利益,在部队行动方向上自然和李人凤站在一起。部队成员都是铁路北人,也不愿意去临胸。王尚志是外乡人,在队伍中没有根基,失去两个大队长的支持,他就是一个空头司令。
部队返回铁路北后,最初驻扎在淄河以西。二大队队部驻临淄县城和古城,二大队一中队队部和一分队驻褚家庄,二分队驻东古城;三大队驻白兔丘、斜柳店。不久,三大队移驻淄河以东,大队部驻郑家辛庄,各中队驻周围村庄。王尚志的司令部和八大处.驻在两个大队驻地之间的寇家庄、徐家圈。
二大队的警员们一直在酝酿再次起义,把队伍拉出来参加三大队。自益都车站起义以来,投奔共产党领导的真正的抗日队伍,这个决心他们始终不变。
1838年3月,李人凤将王尚志驱逐出临淄,安硕庭、刘竹溪和几个骨干认为时机到了。安硕庭被于延龄排挤出二大队,寇鉴堂已在三大队,第二次起义的组织和联络工作主要由刘竹溪承担。
刘竹溪兼任司务长,每隔一天就要到军需处驻地徐家圈领取给养,主要是领取肉类。一中队有一匹马、一匹骡子,马归于延龄专用,刘竹溪去领给养时就骑那匹骡子,有时候也骑自行车。他利用这个便利条件,通过三大队的秘密交通员孙悟德,与李人风、李曦晨保持联系。刘竹溪向孙悟德汇报起义准备程度和于延龄的动向,再把李人凤、李曦晨的指示带回来,分别传达给分散在中队各处的骨干。他和警员们在二大队做工作,交朋友,争取其他成员参加起义。曹瞻孔被他们争取,同意加入三大队。曹瞻孔被争取,整个二分队就基本争取了。争取过来的还有二分队的相子正,建国后成为党的领导干部。
刘竹溪和几个骨干多次开会,商量起义的方案和时机。拟定的起义方案有两个:第一个方案是把一中队的人枪全部拉出来,第二个方案只把自己人的人枪带出来。如果用第一个方案,必须首先打掉于延龄。刘竹溪在中队部,容易接近于延龄,这个任务由刘竹溪执行。
刘竹溪原来有一支崭新的勃郎宁手枪,被于延龄看中,用他的枪牌手枪交换。那支勃郎宁是枪牌手枪的仿制品,警员们习惯叫它勃朗宁,制作比较粗糙,性能也不好,经常卡壳。于延龄相中它,其实就是图个新。刘竹溪觉得于延龄的枪牌手枪很好使,比原来的勃郎宁顺手。为了检验枪支的可靠性,刘竹溪和几名警员去淄河边的一个洞里验枪,把手枪和步枪全部打了一遍。
于延龄在护路队时就已成家,妻子是青岛人,他在益都车站参加起义时就把妻子带在身边。一中队部驻进褚家庄后,他和妻子单独住一个院子。于延龄平时防范很严,他住的房屋边有一座棚子,两个警卫轮流在里面值守,对他不易下手。刘竹溪和警员们最后决定用第二个方案,起义时间定在夜间12点整,两个分队各自行动,集合点在三大队驻地郑家辛庄南门。
1938年3月,在一个下弦月(公历3月23日或24日)的晚上,他们开始行动。
二次起义,胡金标又没有走成。刘竹溪担心他酒后失言,行动之前还是不敢通知他。当天晚上胡金标又喝了不少酒,在老乡家打麻将。刘竹溪找到他,通知他回中队,他就是不肯离开麻将桌,刘竹溪打他骂他踢他都不管用。
夜12点整,一分队起义人员在李明久、邢国儒带领下准时出发。分队长张敬轩发现他们的行动,立即向于延龄报告,刘竹溪从胡金标处回到一中队驻地,于延龄已经站在中队驻地院子的大门口。刘竹溪在队里年龄最小。于延龄对他不存戒心,平日打麻将三缺一时总要叫上他。于延龄告诉刘竹溪,李明久、邢国儒带着部队走了,到河东投李人风了,命令他带几个人,马上到东古城通知曹队长,过河截住他们。刘竹溪正在担心自己不能脱身,这个命令正中下怀,不可靠的人他不带,只带了一名原护路队员。事后,于延龄对刘竹溪的离去感到很困惑,对人说:“庆镰怎么也走了?”
刘竹溪从褚家庄赶到东古城二分队驻地,曹瞻孔已经带着二分队起义人员出发。二分队这时还剩下一个小队,队员都是本地人,小队长外号李大个。一中队副中队长和他的警卫许守笃站在驻地门口,刘竹溪把于延龄的命令告诉中队副,带上李大个小队就走。许守笃也是自己人,刘竹溪走出大门时向他摆头示意,转眼工夫他已经在村外等候。刘竹溪带队伍走前面起义人员的行军路线,一路疾行,直奔集合点。
郑家辛庄南门,起义人员集合,全体列队点名:一分队一部,二分队大部,42人,32支长短枪。
李人凤、李曦晨在事前已经接到起义的消息,站在郑家辛庄围墙的南门上迎候。起义队伍集合完毕,两人走出南门迎接。李人凤向起义人员表示慰问,起义人员情绪很高,说:我们找到真正抗日的队伍了,今后就是一家人,我们服从你的领导,共同抗日。
刘竹溪为了纪念这次起义,将原名“刘庆镰”改为现名,以表示这是对既往的一个告别,新的人生已经开始。
第二天,李人凤设宴请客,招待二大队起义人员。三大队在大队部食堂里摆了十几张桌子,请来了几个大厨师,在大队部门前空地上搭了一座席棚子做菜。说是设宴请客,但主食还是煎饼,只是多了几样菜。有一样菜叫做“琉璃山药”,用熬好的白糖裹在山药外面,外脆内软,非常可口,刘竹溪和李明久都没吃够,还想吃。他们和李人凤的警卫员王凤阶一见如故,成了好朋友。王凤阶有钱,又请他们吃了一次“琉璃山药”。
再说胡金标。于延龄看在老同事的面子上没杀他,缴了他的枪,将他赶走。胡金标去山里熟人家取回那两支手枪,到郑家辛庄归队。
临淄二大队起义人员编入三大队后,李人风像对待自己的同志一样信任他们,把他们看做是自己人。李人凤以二大队起义人员为骨干,从其他中队调来人员组建第六中队,曹瞻孔任中队长,安硕庭任指导员,胡金标任副中队长。刘竹溪任六中队司务长,时年未满18周岁。六中队编成两个分队,李明久和相子正任分队长,修子平、邢国儒、安琴堂等任小队长。李人凤把六中队当做他的警卫分队使用,六中队驻在大队部后面,与他住的台屋仅一墙之隔,他的岗哨由六中队派出。
二大队起义人员加入三大队,使二、三大队之间矛盾加深。国民党分子、临淄县长于治堂到郑家辛庄做起义人员的工作,动员他们回二大队。安硕庭、刘竹溪、李明久出面跟于治堂谈判,他们告诉于治堂:“陈瑞甫算什么?二大队不是真正抗日的队伍,我们到这里来是弃暗投明,叫我们回去没门儿!”
1938年3月,鲁东工委派代表杨涤生到三大队任政治处主任(李曦晨改任副主任),主持建党工作。二大队起义人员加人三大队不久,三大队开始建党。
1938年4月,三大队举行新党员入党仪式。主持仪式的是政治处副主任李曦晨。参加入党仪式的新党员有5人—六中队指导员安硕庭、六中队司务长刘竹溪、政治处宜传股干事王月村、政治处干部刘孟(刘梦兰)、交通员孙悟德。李人凤也是在这个时间入党的,他的入党仪式另外举行,介绍人是杨涤生。李人凤与安硕庭、刘竹溪等6人是三大队发展的第一批党员,组成了三大队,也是十团的第一个党支部。安硕庭任支部书记,刘竹溪任组织委员,王月村任宣传委员。一日,刘竹溪去李曦晨的住处汇报工作,发现李曦晨和王月村原来是一对恋人,两人相对而坐,手握在一起。
1937年12月26日,胶济铁路益都车站第三护路中队和第六警察分段爱国警员,不做亡国奴,毅然起义,参加共产党领导的抗日队伍,抵抗帝国主义侵略。战争残酷,世事叵测,至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,起义警员已所存无几。
安家犹,字硕庭,山东阳信县商家店人,第三护路中队下士内勤班长。安硕庭参加临淄三大队后任六中队指导员,三大队编成十团后任团锄奸股股长、二营副教导员;二期整军后,任三支队教导队教导员;1940年,任临淄独立营教导员,因在工作中违反政策,被降职使用,调支队政治部宣传科任宣传干事,后调敌工科任敌工干事;1942年,任垦区(四分区)敌工股股长;1945年2月,在前后韩战斗中牺牲。
寇芳田,字鉴堂,山东临淄县寇家庄人,第三护路中队三等内勤警士。寇鉴堂在抗战时期长期做财经和筹款工作,1943年在广北被三里庄伪军成建基杀害。
李家祥,河北天津人,第六警察分段三等外勤警士。李家祥在起义前出外勤,因铁路停运滞留在外地。据说他在抗战初期参加国民党游击队厉文礼部,不久脱离厉部投奔山东纵队鲁中部队,下落不明,可能已牺牲。
安云亭,字琴堂,安硕庭的族叔,第三护路中队三等外勤警士。安硕庭比安琴堂年长,两人是小叔大侄子。安琴堂参加临淄三大队后,回乡处理家务,没有再回部队,在当地加入党组织,一度任县委组织部部长。他曾被捕人狱,出狱后长期不被信任,直至失去党籍,后平反恢复党籍和待遇,在家乡安享晚年。
胡金标,山东菏泽一带人, 第六警察分段下土外勤警长胡金标是一个老行伍,曾在张宗昌老五军服役,年纪比较大,刘竹溪在益都车站和胡金标认识时,他已经有40多岁。胡金标在起义后任临淄二大队一中队手枪小队队长,临淄三大队六中队副中队长,三支队十团二营六连连长,三支队特务连副连长、连长,三旅特务营副营长、营长。胡金标嗜烟嗜酒,而且烟瘾特别大。他离不开烟,杨国夫、李人风经常给他钱买烟。刘竹溪记得他常抽种叫做“快乐牌”的香烟,烟盒颜色是白色。胡金标懂军事,作战勇敢,人也不坏,但无政治头脑,旧军队习气也没有得到彻底改造。抗战进人艰苦阶段后,因为抽不上烟,1941年6月,他带一个通信员脱离部队,企图投王砚田。胡金标的通信员是共产党员,在他任特务连副连长时就跟着他。通信员认他做干爹,取得他的信任,以给他买鸡蛋为由跑出来报告我地方政府。地方武装逮捕胡金标时,被他打伤一人。胡金标的性质属可杀可不杀,时逢日军扫荡,军区副政委刘其人恐出意外。下令处决了胡金标。
李明久,河北东光人,第三护路中队三等外勤警士。李明久起义后任三大队六中队分队长,十团二营六连排长、副连长,基干二营营部参谋等,1945年10月随山东七师去东北,新中国建立后在民航任职。
邢国儒,河北固安人,第三护路中队三等外勤警士。邢国儒起义后任三大队六中队班长、基干一营一连三排排长、基干二营副连长,1945年10月随山东七师去东北,在作战中牺牲。
修子平,辽宁人,也是一个老行伍,曾在东北军服役,担任过司务长和代理连长。修子平不是益都铁路车站警员,可能是与某个警员相熟,临时参加起义。修子平思想单纯,勇敢,军事素质好。益都铁路警员二次起义,二分队大部拉出来,他在其中做工作起到了相当作用。修子平因部队生活艰苦,经常讲怪话。安硕庭为人什么都好,就是疑心太重,他认为修子平是旧军人出身,问题严重,报李人凤同意,将修子平处决。
丁鹤鸣,安徽人,第三护路中队三等外勤警士。丁鹤鸣与修子平因同样原因被处决,被连带的还有他的兄弟。刘竹溪与修子平、丁鹤鸣私交很好,处决他们时,安硕庭没敢告诉刘竹溪。
于延龄,山东临淄南麻坊人,第三护路中队中士外勤班长。于延龄有一定的活动能量,益都车站起义时,武器仓库、摇车仓库的钥匙就是通过他掌握。他投靠陈瑞甫后认为陈太迂腐,靠不住,转而投靠保安十六旅旅长李寰秋,在李部任独立大队大队长。独立大队的曹姓中队长勾结王砚田,杀死于延龄。于的队伍被王砚田收编,于的老婆被曹霸占。
郑长太,河北人,第三护路中队三等外勤警士。郑长太家有妻小,起义后在郑家辛庄请长假回河北探亲,未再归队。
小倪,广东人,第六警察分段三等外勤警士。小倪因出外勤滞留在外地,未参加起义。
老黄,广东人,第六警察分段三等外勤警士。老黄年龄有30多岁,流里流气,有不良行为,刘竹溪对他不太信任,临起义时决定不通知他。
以益都车站起义警员为骨干组建的临淄三大队六中队,1938年7月编成三支队十团二营六连,1939年10月编成三支队基干二营五连,1940年11月编成三旅七团二营五连。1941年冬,在垦区罗家庄以北的一次反扫荡战斗中,二营副营长赵明扬指挥严重失误,五连损失了两个排,指导员张勇牺牲。
1942年3月,三旅七团二营编成军区直属团二营,因五连缺员严重,将原七团三营八连编入二营改成五连,原五连人员补充到其他连队,原五连不复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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